近日，有媒体报道，《荆轲刺秦王》、《漂亮妈妈》两部影片对演员本没有什么惊险的高难度动作要求，但巩俐却由于怕苦怕累，让一位叫王利侠的替身演员，替她或跪地或受冻，不免让人觉得巩俐有摆大腕儿派头的嫌疑。
记者就此事采访了《漂》剧导演孙周，得到绝无此事的声明。然而，在对有关人士的采访中，记者却发现此类事件在演艺圈中颇为普遍，而绝非个案……
巩俐没有让替身替她受罪
不久前，有媒体报道：在拍《漂亮妈妈》一剧时，巩俐的一些背影镜头均由替身演员王利侠完成。为拍影片中巩俐夜间独自上街过天桥的戏，王利侠差点冻僵了。那场戏用升降机架上摄影机高空拍摄，机位调整很费时间，寒冬腊月，冷风刺骨，剧组众人身穿大衣不停地活动尚难忍受，而王利侠却必须一动不动地坐在天桥上，等待机位高速打光照明。
由此引出了巩俐作为演员的职业道德问题，一些媒体在对替身演员的遭遇表示同情的同时，也对巩俐这种行为提出了质疑。
为此，记者采访了《漂》一片的导演孙周。他对于这一报道十分气愤，并肯定绝没有这种事情发生：“从来没有过，王利侠和巩俐在《荆轲刺秦王》一片中相识，两人关系不错。我们可以说都是比较要好的朋友。此次拍《漂》一片本不需要替身，后来王利侠找到我，说希望跟着剧组多学点东西，我想这没有什么不可以。根本没有什么让她吃苦的事发生，在片中也没有一个镜头是王利侠代替巩俐出演的，根本没有。这个片子完全可以不用替身，任何一个计成本的制片也会考虑费用问题，我们完全是出于好心。这种不负责任的报道绝对是对于巩俐，对于剧组，对于所有演员的严重伤害。我们对此表示气愤。”
看来，这又是一篇失实报道，然而，由此引起的问题仍然存在……
人家是大腕儿，不可能每一个动作都自己做
刚刚从《卧虎藏龙》片场回来的贺燕昆是一名有六年工作经验的替身演员，在采访中，他告诉记者：拍戏过程中，有文替与武替之分，而他作为武替，主要是拍一些普通演员不能完成的武打镜头，高难度动作。
谈起《漂亮妈妈》这件事所引起的争论，贺燕昆说：“你所指的《漂亮妈妈》中的替身应该是文替。《荆轲刺秦王》剧组曾让我试镜，当时导演要求我们做的动作是，走一条线路，看看效果，那我们就走了。人家是大腕儿，不可能每一个动作都要由他们亲自来做。”
当记者问贺燕昆在为他人“踩点”时是否会觉得心理不平衡，或是觉得这些演员缺少职业道德时，他说：“这是导演与他们之间的事，导演要求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也谈不上什么不公平，人家是腕儿嘛，人家现在成‘角儿’了，当然可以这样要求。”
为了保障整个剧组，用替身并不是一个职业道德问题
谈到替身演员的界定问题，张宝金自有他作为业内人士的看法：“这其实没有什么好探讨的，一个正式演员，他的责任是贯穿整个戏，有一些危险的动作，替身伤了可以换，这是他们的工作，而正式演员伤了，就会影响整个戏的进度、资金投入、进程等等问题。所以说，为了保障整个剧组，用替身并不是一个职业道德问题。”
《电影艺术》主编王人殷对于替身演员的问题也比较淡然：“替身演员是在操作上的一种需要。如一些高难度的动作，一些裸露的镜头，需要替身演员来参与。这倒不至于扯到职业道德的问题。比如说：一个片子里有演员游泳的镜头，而主演不会，怎么办？只能用替身。至于演员可以做的事情用替身，这只是个别现象，不能代表大家。”
“而做替身，特别是做武行替身，本身是一个非常辛苦的工作。可是，没有办法，这是他们的工作，如果没有危险的话，他们也会失业了。”
我所知道的科班出身的武替，还没有
谈起自己与周围同行的学历，贺燕昆承认自己并未学过表演，并说：“我所知道科班出身的武替，还没有。”
目前国内专门培养替身演员的学校并不多，而从事“武替”的演员有的上过武术学校，有的曾是体操运动员，有的练过拳击。作为培养高级影视人才的北京电影学院，其表演系的教师在谈到这个问题时格外严谨：“我们的学生在学校里学习表演，与替身无关，我们也没有这个专业。”
“中国文化艺术发展促进会影视培训学校”在近期曾举办了一个“神龙特技队”，可是，记者在采访过程中了解到：报名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校长张宝金对于这个行业还是很有信心。
在签合同时，做什么样的动作都要单谈价格
据了解，在这一特技队受训是有条件的，如有一定基础，练过武术，或是练过体操，或有运动员基础，进入学校后再进行系统的影视表演学习。以替身出道的演员柯受良似乎为这些寻梦者勾画了心中最美的未来。
据记者了解，目前国内的替身演员行业的动作并不规范。只是凭借一定关系，由一人牵头，是完全私人化的行为。贺燕昆在谈到自己签合同的过程时说：“我们只是通过自己的关系，比如说，某个导演来了，或是武指，要拍片，先和我们这个群体里的某个人联系，可能以前关系不错或者之前有过接触，看谁能做，先联系，然后谈武戏的价钱，这算是承包制。他跟剧组签约，承包，我们再和他承包，签约。所谓武行头也是个体演员，只是80年代90年代初的时候，接触人比较多，那时武戏也多，自从《少林寺》等片子之后，大家还都挺欢迎。现在的所谓头头就是在那个时候形成的。”
而记者问到关于收入的问题时，贺燕昆是这样说的：“过去可以，过去一个片子可以拿到八九千，现在不行了，竞争太激烈，做这一行的太多，抢活儿的人多，全国各地的人都有，价格自然就下来了，而且现在好多戏都是电脑制作，不需要真人真功夫了，一部戏也就是四五千的样子。
导演孙周在谈到对于替身演员的待遇问题时很是激动，“现在的价值观不同了，每一份职业都有其价值，每一个人都希望有机会参与。在剧组中，替身演员与正式演员完全是平起平坐的，我很反感将这种差别冠以等级观念。”
替身演员的工作难免有一些危险性，那么在签约的过程中，是否有一个严格的界定呢？贺燕昆是这样说的：“在签合同时，关于我们的职责有明确的划分。如果我们要做某个人的替身，做什么样的动作，要单谈价格。当然，这也得视情况而定，有时也与关系好不好有关。现在的合同一般就先定几个月的大概价格，然后有什么惊险的动作单说，好比火烧人啦，比较危险的飘下啦，再单谈。比如说，导演临时想起这么个动作，从二楼炸点飞下，从后面被炸出来，武指（武术指导）再和我们单谈，谁愿意做，谁来做。”
《北京青年报》 2000年06月3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