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平常人看来,暂时的苦难都只是磨练,毕竟年轻时吃点苦是应该的。那么对于武打替身演员来说,他们所遭受的身体创伤是实实在在的,露脸的却是明星。谈起2005年的《浴血凤凰》剧组替身死亡事件,螳螂说道:“知道,也看了报道,也有些朋友在那个戏里做替身。听了很难过,其实武替每天都有危险发生,只是你们知道的不多,因为没有人关注。”“我同意磨难让人成长,也能让人懂得更多。但是有时候如果付出得不到应有的尊重,我觉得这种付出就不是磨难,而是伤害。”
不过,在螳螂看来,武替并不是最辛苦的一群替身演员。“群众演员比我们还辛苦,我们其实只是把一种武术精神带入了影视,让更多人通过影视了解了中国的武术,了解了这种武术精神。武术的精神是积极向上的,是热血的,充满了生机,其实是我们每个中国人骨子里所要抒发的一种情感,很积极。”
出头只是少数
武替这个行业肯定是吃青春饭的,如果在几年后能走出来还好,走不出来的,也许就要平凡此生。“我们不能保证我们所有人都能真正出来。只是拿青春赌明天,但是我们很认真,我们很执著,如果真的有一天老了,不能从事这行了,就转行做演员或者其他幕后,或者告老还乡。”
年已而立的螳螂现在则已经成为了一位受人尊敬的编剧。“我现在不做替身了,也没有成为一个动作导演。我选择了做编剧这个行业,因为我胖了,不能再胜任那个职业,我想用另外一种方式去完成我的武侠梦,为更多的武行兄弟去说说他们的心里话。”不过,像螳螂一样走出来的毕竟是少数,就好比不是每个运动员退役了都能当教练一样,也不是所有武替告老还乡后就能去当导演或者编剧。“我认为,武替只是我们进入影视圈的一个途径,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们更愿意做动作导演,有更多的机会去展现这一切,展现武术的一切。”
武打替身演员危险性极高,但是报酬却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高。螳螂表示,首先替身演员必须是有专业技术的,由武术、京剧演员、杂技等具备专业技术的人员担当。“报酬真的很低,散工一天是200元-300元,包月的差不多800元-1500元,有的还被压得更低。”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螳螂笑言:“报酬真的很低,非常低,不好意思说,还不如二三流演员一天的工资。”
没有经纪公司
螳螂说,武替是没有经纪公司的,都是朋友介绍朋友,朋友带朋友,也有的是单打独斗独自闯荡的。“关键是,大家都太好奇了,看到人家不幸的东西,跟自己比较,寻求内心平衡。武替是一个很辛酸的职业。”
武校误导学员
尽管替身演员低薪而且危险,但还是有很多人来挤这个独木桥。螳螂介绍说,因为有很多地方武术学校挂着这种名义招小孩,名义上说能培养他们成为武打演员,但是实际上真的没有几个学校能培养出来,实际上这是害了他们。“也许是现在的孩子都有一个明星的梦,很容易被忽悠。”这不由得让人想起时下流行的各种选秀,这更不失为一个快速实现明星梦的通道。对此,螳螂表示,选秀是个快餐文化,成长得快消失得也快,没有人天天喜欢吃快餐的。
武替·未来
收获珍贵情谊
谈起未来,螳螂认为,阻碍武替发展的也有自身的原因。“现在的这个圈子还不太规范,没有更多的人真正去了解这么一群人,也很少关心他们,尤其在剧组总觉得武行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是也恰恰因为他们灵活的四肢开发了更多的智商,也使他们懂得什么叫真正的情谊,这也不失为一大收获。若干年后,也许不是每个人都会功成名就,但年轻时候的这段岁月跟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每天快乐地生活、为了梦想奋斗,终归是最值得留念的。
降低工作危险
螳螂说,一般剧组对替身演员的保障只是为他们买保险。如果自己做了导演,更多的保障会来自自己的团队。因为大家齐心、团结,会尽量把危险降低。聊到这里,他也不回避使用武替的问题。“我是导演也一定会选择用啊,这是别人无法替代的一个事实,用专业的武打替身能很好地完成导演的设想,也能体现画面的美感。”
人物简介
“螳螂”自述
螳螂曾参演过《少年张三丰》、《皇后进宫》、《风云争霸》、《至尊食王》、《老鼠爱上猫》、《三宝医馆》、《魂断秦淮》、《新楚留香传》、《曹雪芹》等影视作品,与诸多港台明星合作过。
谈到为什么想到要开一个这样的博客,螳螂表示,是想让更多的朋友了解武打替身这个圈,了解他们的疾苦,了解他们鲜为人知的故事。“其实在我们的背后并不都是光环,有很多辛苦和血泪。”“螳螂”虽然只是他的化名,为了更便于叙述曾经在自己身边发生过的故事,但是也确有其人,也有很多人的综合。之所以叫“螳螂”,是因为螳螂拳,又因为一个成语,“螳螂捕蝉,麻雀在后”。其实替身也是这样,拼命在前,但收获却是别人的。实习生刘曦
采访后记
留下的只有身手
其实在采访结束后,我和螳螂都觉得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接触到,但现在看来这都已不重要。不管替身演员有没有机会扬名,至少在他们心里,他们是自己的明星。螳螂也表示,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博客让更多人知道,有这样一群拿着生命和青春奋斗的人,也需要关心和保护。螳螂是个对待每一件事情都很认真的人,他认为态度决定一切,我想,这也是他现在事业顺利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每一个替身演员身上其实都有很多故事,都带着汗水和泪水,但是他们自己默默承受了,并帮助明星展现出最光鲜的一面。只是大众看不到,甚至通过镜头,也看不到他们的面孔是无奈还是笑容。留给我们的,只有漂亮的身手和背影。
这是他们的无奈,也是他们的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