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年春天,大年初七,回到学校。初八我们即将踏上了专业考试的征程。那年冬天特别冷。寒假前同学有把画彩画用的水桶落在画室里,初七那天我们看到桶里面是一个冰坨。因为那一年学校的艺术楼是新建的,画室里面没有暖气。想想看,那个冬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画室里面度过的,每天都在画,素描,速写,彩画。我永远不会忘记,班主任老师眼里的期待。后来当我上了大学学了环艺的时候,他还念叨着说,你的色彩感觉好,不画画实在可惜了。
扯远了。回到艺考。初八到了潍坊,在那里又进行了一段强化训练,之后报考了几个学校。第一个报考的学校忘记了,只记得发挥的很不好。因为是很小的8K纸,我习惯画大纸。后来又到了济南,青岛……在青岛的时候,班主任让我报考一个美院。我选了最近的天津美院,但是问了全班的男生女生,就只有死党方一答应陪我一起去。后来两个小女生就坐了一夜的火车,到了天津美院,报名,找旅馆……早晨到的,一直到傍晚才安顿好。给老妈打电话的时候,老语气里尽是不放心,但是还不愿让我听出来,只是重复着,找了住的地方就好,然后就是鼓励与信任。后来的事情比较戏剧化。由于我跟方一报的专业不同,所以考试的时间也不同。就在她考试的那天,我去火车站,买了两个人回青岛的火车票。因为我考试那天觉得发挥的不错,就一直到最后才交卷。18:26的火车,我17:30才考试完。当我交了考卷,出了考场,打车去车站找方一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机停机了,跑去候车厅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人。因为我没有带手机,所以她也没有办法联系到我。到火车站的时候就18点多了,最后我只好把两张票给退了,自己又买了晚上23点多到济南的票(没有直达青岛的了)。因为第二天有一个很重要的学校,所以打算连夜回青岛。于是2点多到了济南,又买了3点多去青岛的票。然后就是静静的等待了。那个空旷的候车厅里,人很少。白天的考试让我的大脑很紧张,天津到济南的几个小时里也没有睡觉,头一直疼。最后终于没有坚持住,看到火车要晚点半个多小时,我想就眯一会。可就这一会,让我又误了24小时之内的第二趟火车!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又是退票。最后只好买了早晨的车,中午才到了青岛。到了住的地方才发现,方一比我提前不到一个小时到了青岛。那个可怜的家伙找不到我的时候,身上又没有钱了,还拖着我的一包行李,都哭鼻子了(不说了吧,免得被她看到要骂我接她的老底了,嘿嘿)。
从天津回青岛后,我心平气和的给老妈打电话,讲了自己一个人的旅行。老妈高兴的不得了,一个劲说:闺女真是长大了……在这之后,我一直跟自己说:囡囡,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你害怕了。
昨天回学校的路上,碰到一个提着画板包画具箱跟一包行李的女孩,一看就知道是美术考生,从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了。下车后,我忍不住跑到她跟前帮她拿东西,女孩开始不愿意,我想可能是对我心存戒备吧。然后我微笑着说:我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我也学过美术。然后她似乎轻松了,让我提了画板包,然后我了解到她是聊城的,要回家了。碰巧我们俩要从一个车站里坐车,就一起走了。然后跟她说起我的专业,说我是学环艺的,大三了。她微笑着告诉我说,她姐姐也是学环艺的。很短的一段路程。我要等女孩买了票再把她送上车,她坚持不用,然后我们就互相道别,微笑离开了。转身,朝自己的车位走去,然后在心里默默祝福这个女孩,希望她明年的考试一切顺利。
每每在街上看到背画夹提画箱的孩子,心里总是会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因为自己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算是过来人了。那段时光是普通的文化考生所不能体会的。
说起艺术考试,回想起那段岁月,只能用颠沛流离来形容了。由于我们的艺术考试制度的不完善(个人意见),导致了每年的2、3月份期间,一群群背画包提画箱来自于五湖四海的艺术考生穿梭于各大院校。日期排的满满的,不断的报名,考试,报名,考试。每个人至少也是四五个学校,多则十多个。因为报考的学校越多,就意味拿到的证书越多,或者说我们进大学的可能性越大。于是就出现了有的同学挤破脑袋都去报考同一个学校,成千上万的考生天不亮或者顶着个大太阳饿着肚子就在报名处排队报名。还有的千里迢迢跑去各大院校本院考试(通常大多数考生是在本省内的考点)。这一点,艺考里面的美术考生跟音乐考生是相同的。记得今年春天看过一则报道,一个女孩学音乐的,想要报考北影,于是全家总动员——父母陪着她一起来到北京。在电影学院附近的一家小旅馆的地下室,住下了。父母二人中有一个下岗了。而在北京每天三人的消费加起来就要100块左右。对于这样一个并不宽裕的家庭,孩子成名的梦想,这样的明星梦似乎有些不切实际。毕竟像赵薇、袁泉这样的大腕都是好几届里面才出来一个。